上个月我提到了一些国际象棋已经历过的变革,大家也看到了即使是今天,最高级别的棋手也提出象棋进一步变革的建议。“改进”国际象棋的呼声之持续力量以及提出这些建议的人士地位之尊崇(包括三位最伟大的世界冠军),都表明了一种对我们流传至今的这项竞技持久的、普遍的——虽然很难取得一致的—— 不满。
以长远历史眼光看待,我们可以说国际象棋是一项处于过渡的竞技游戏。我们知道它过去如何、现在如何,但仍然不知道它将来如何。基于一种比较明显的倾向,我愿冒险作一猜测。
1978年11月,我作为“国际象棋生活”的编辑,发表了一篇由帕尔·平科写的有争议的文章,题目叫“预备国际象棋:变革时刻”【译注:pre-chess,这种国际象棋的新变体名词,未见过有标准中文翻译】,一起的还有一篇特级大师Arthur Bisguier的文章。平科描述了一种象棋变体,兵还是那样放在第二和第七横线,但第一和第八横线留空。每局开始,棋手将各自棋子放在各自第一横线的任意地方(象要摆在不同色格),这个过程同时交替进行。在所有棋子放上它们的位置之前,任何棋子或兵都不能移动。为这篇文章做准备的时候,我在曼哈顿国际象棋俱乐部组织了一次平科和Bisguier之间的“预备国际象棋”短对抗赛以示范它(几个曼哈顿和马歇尔俱乐部的赞助人提供了一小笔奖金),尽管开局排列是非正统的,但所有国际象棋的规则依然执行。
“那种越来越精细的技巧和对知识的吸收,尤其是开局方面的,”平科写到,“将会逐渐从对局中消失,它将解决、结束那大多数抱怨——如果话是这样说——关于必须沉浸在巨大的、每个棋手(每台电脑)要有的开局信息储存。一个大师不得不去做的保持研究开局方面最新变化,其数量之多足以等同于大学的学习,如果他疏忽了研究他的分数就遭殃。我认为这破坏了象棋的本质天性,那可是两个人之间创造性思想的交锋。那种海量的预先固定了的开局变化和理论,我的观点认为它们成为如此致命的负担,应该丢弃以挽回国际象棋真正的价值……于是,要做的就是要寻找规则方面的最小限度的改变,以尽可能多地保持现有这种对局的同时,仍然能够排除它的最不好的特征,即已经研究得太透了的起始局面。”
平科的方案是预备国际象棋。虽然他把这归功于大卫·布龙斯坦,但后来我发现它应该推得更早,回到19世纪早期国际象棋作家 Aaron Alexandre,但在形式上稍有不同。平科把这种变体给前世界冠军尤伟看,尤伟认为它是“一个有趣的想法”、“非常好”和“值得考虑”。平科还曾经和少年时代的约耳·本杰明下过几盘预备国际象棋,后者是未来的特级大师、美国冠军,他1979年获得了一次预备国际象棋联赛的冠军。
更近期鲍比·菲舍尔提议了另一种不同的形式,他称之为“菲舍尔随机国际象棋”【译注:Fischer Random Chess,或者又叫“菲舍尔任意制象棋”】。1994年的“国际象棋变体百科全书”曾报道说,卡尔波夫曾以随机象棋对抗挑战菲舍尔,“要点就在于这位美国不会因缺乏现代布局分析而陷入不利”。1995和1996年,菲舍尔曾试过在阿根廷组织包括他自己和一些特级大师的各类随机象棋的赛事,但没有成功。
1995年,特级大师Illescas举行一次1对30的车轮战,其中11盘采用随机制。意味深长的是,他随机制棋的战绩是6胜1负4和,比他传统象棋的17胜2和的战绩差多了。这是否能说他那些无疑对他下传统象棋很有帮助布局方面的优越知识,对于随机象棋就没有用了呢?如果是这样,结果就验证了平科的断言,即“开局准备的不可能性或许对于缺少储存或缺乏经验的棋手有利。”【译注:原文如此,译者理解这句话为目前情况下的相对而言罢了。】
预备国际象棋(Pre-Chess),就象随机国际象棋(Random Chess)、底线国际象棋(Baseline Chess)、洗牌式国际象棋(Shuffle Chess),以及其它建立一种可变的布局排列的方法,它们事实上否定了所有开局理论(决不是开局的原则,它们完全是不同的东西)。当然,还有其他方式做到这样,例如交换王与后或者象与马的位置(某种被称为转移国际象棋的范畴)。但这些仅仅把传统的替代成一种新的起始局面,而不能解决本质问题。
预备国际象棋和菲舍尔随机国际象棋则试图以意味深长的方式解决经久不变的起始局面这个问题。
菲舍尔建议使用电脑决定棋子要摆放在哪。黑白方的摆放是一致的,象要在不同色格,位于车之间王允许易位,这样来做,王移动到要么c1/c8 或者 g1/g8 格,而车移动到王另一侧。计算所得这样的程序会产生960种不同的起始局面。选择过程是随机的,完全不受任一棋手的干预。
在预备国际象棋中,棋手交替把棋子放在各自第一横线他们喜欢的任何地方【译注:前面已经说过,双方各八只兵还是象以往那样放在各自第二横线】。双方的局面可以是——而且几乎肯定是——不同的。象还是要在异色格,但王不一定要在两车之间,王只有在e1/e8且有一车在a1/a8 或 h1/h8上才允许易位。尤伟,他除了是世界冠军和国际棋联主席,还是一位数学教授,经计算指出在预备国际象棋中可能的局面数目超过四百万!【译注:是指起始局面。】
我还远未研究鲍比·菲舍尔的,但我看不出即使在摆放阶段有什么理由棋手不能去直接思考,而不是去遵从随机机会的不可知性。在菲舍尔随机制里,有些随机产生的局面很可能——甚至非常可能——对某方棋手严重不利。而在预备国际象棋中,棋手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当然,棋手可自由把他们的棋子放在传统象棋所在的位置【译注:译者觉得似乎也会有新的悖论,即是否又会产生新的数量更巨大的“开局知识”,或者更贴切地符合了那个词“开局秘密”呢?想象一下,不同人都可能会通过研究,发掘出新的甚至程式化的“开局秘密”,从而可能开局早段就致对方于无望——绝非不可能。当然,从变革观点来看,以上提议依然值得严肃考虑和广泛试验,因为这样一来,开局的可能性确实增加很多很多】。
“棋子摆放完全有它自己的策略,”平科写到,“显然如果棋手都是警觉的,那么在这个阶段没有一方能够取得重大有利……虽然依然是白方先走,但这为如何放置自己的军队给予了黑方潜在重要的第一线索。在我看来,由于这个原因,双方在预备国际象棋中就比标准国际象棋中更接近均等,而这将有产生更少和局和更多令人兴奋对局的效果。”
在经过更多实验和更多不同体系的经历之后,这种提议会变得更清晰。而考虑到近些年来对于某些类型的可变开局排列(variable opening array),所有重量级人士所提出的方案或至少是认可,以及留意那些打破我们对现有的不变开局局面(unchanging opening position)的沉溺在理论和实践意义上的优势,我认为可变的开局排列很可能成为国际象棋的未来。
出处: ChessCafe的专栏Perspectives(透视)
译者: essence99
类型: 略有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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